【评点本036】六章 别太虚(2/3)
燕临渊目光向妙丰询去,见她默认,便过去将那张纸拾了起來,只见那纸上墨如婴眉之淡,几行字写的是:“逝日有几多,不敢忆、童萌旧事,岁月蹉嗟,一梦方醒发生白,对镜惶然惊觉,才年少,怎竟耄耋,伸掌观纹满心疑,脉管中,可是旧时血,双膝软,屎尿泄,”
常思豪早已好奇半天,这会儿站在旁边,就着他手上瞧得真切,读完纸上最后这六字,险些笑出声來,可是就在那一瞬间,燕临渊手上的皱纹和黑白相间的发丝同时印入心内,忽然意识到了其中蕴藏着的大悲苦、大辛酸,鼻间微微生涩,泪水竟然涌漾欲滴,心想:是了,虽然我还在青春年少、还在风华正茂之时,可是,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像他、像公公、徐老军、秦浪川、卢靖妃、唐太姥姥他们一样,变得垂垂老去,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甚至连站也站不稳、屎尿也管不住,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变这一切,什么武功驻颜、什么丹道续命、什么返老还童、我命由我不由天,在时间面前,岂非都是不堪一击的笑谈,【娴墨:作者不但大谈吃人喝血,更大书屎尿屁,读來让人皱眉,何以故,意在去分别心也,须知人类即生于屎尿之间,道在屎溺,岂是虚谈,驻颜不能保,续命总有终,破肮脏相、破老病相,破白骨相,有相皆破,方是人间真相,《菩提道次第广论》曰:“又诸菩萨以神通力方便示现那落迦等诸趣等相,令诸有情厌离不善,方便引令入佛圣教,欢喜信乐、生希有心、勤修正行,”其中“那落迦”者,便是奈落,即“阴间”,意在为让有情生恐怖心,远离恶业,可知作者写大剑正是画修罗地狱,言屎尿屁正为说法,谈吃人恰是念骨棒实相真经,】
这时燕临渊深吸了口气道:“这是吴老所书,”妙丰点头,燕临渊道:“怎么老人家心态如此颓迷,【娴墨:修行人常有不作为,又常被人误会颓迷,其实人生在世,做的事总是给这世界带來伤害,不作为正是有作为,不改善正是大改善,故老子曰:无为无不为,】”妙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似乎心不在焉,
燕临渊又把纸上的歌词读了两遍,拾起地上的笔來,重新醮饱了墨,刷刷点点写下后半阙,递给妙丰道:“若是吴老心绪不佳,我们这病不看也罢,只不过他老人家这个样子,倒真是让人担心,但愿小子这半阙能帮他老人家提一提心气也好,请您代为转呈吧,”
妙丰接过,來到石崖之后,走入洞中,跪在云榻之前双手奉上,
吴道面壁而坐,似乎无知无觉,旁边陪侍的姚灵璧向左攸征瞧了一眼,走过來将纸页接过,托展在师父面前,
吴道垂目安然,指头轻轻一掸,
“是,”姚灵璧将纸页掉转,轻轻读了出來:“生來向崇是豪杰,仗血勇、蹈山踏火,捉梦江河【娴墨:是渊叔一生向往、】,丈夫腾身雄万里,管它嘤咛燕雀,最无聊诗云子曰【娴墨:一世情怀、】,临渊何曾惧风雨,啸起处便是生死决【娴墨:一身气魄,】,投云海,刺天裂,”【娴墨:和前半阙连读下來更好看,燕临渊真好男儿,无怪梦欢为之魂牵梦绕,生死不忘,然对方“管它嘤咛燕雀”,正是不屑女色,能奈他何,】【娴墨二评:细思,燕临渊不是不屑女儿情,其实是因伤了情,方才有此话,是劝自己内心放开的话,其实想劝还是放不开,说明渊叔还是有情人啊,无情人,又怎会伤情如是,远走天涯,真造化弄人,】
吴道听完,眼皮微微撩起:“啸起处便是生死决……临渊这孩子,揣着这副性格,居然也长大成人了呢,”当时颌首而笑,一摆手:“倚荷,让他们进來吧,”
妙丰点头:“是,”出來接引,燕临渊带着女儿随她入洞,常思豪背着李双吉也赖在后面,妙丰不拦,那两个守桥道人便也默许了,海沫、浪花二姐妹碎步跟在最后,低头恭敬,倍加小心,
进得洞來,常思豪四下扫望,只见这石洞极其宽阔,四通八达,右手边一块平整的石壁上刻着涂有红漆的“大洞天”三个字,洞中央靠壁有一张云床,上面背坐一人,头戴金冠,道衣素白,后背挺拔,长发及臀,乌黑闪亮【娴墨:血足之相,发色全黑,肾气不虚,】,旁边侍立着的一对男女,身上都是青色道衣道裙,男子年轻,相貌丑陋,女子人到中年,眉目间风韵却仍很动人,他在三清观时听妙丰讲过吴道座下弟子,知这二人大概就是左攸征和姚灵璧了,这二人年纪不合,相貌也不般配,怎么妙丰说他们是一对倾城绝恋,可教人闹不懂了,回头扫了一眼,两个守桥道人就在身后,忖道:“妙丰又管那人叫‘师兄’,那自然是梦商,他兄弟便是施谢唐了,妙丰说他俩是异姓亲兄弟,其实何止是亲兄弟,他俩长得一模一样,多半还是孪生,是亲兄弟,却又不同姓,这中间不知有多少曲折,”但瞧洞中再无它人,又想:“不知安瑞、敬国沙这两个奇品人物又到哪儿去了,”
距离云床尚有丈许距离,燕临渊便倒身下拜:“吴祖在上,小侄燕临渊给您老人家请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托举过头:“这天山雪莲和藏红花是小侄一点心意,还望老人家莫嫌粗鄙,”
吴道转过身形瞧着他,微微一笑:“‘丈夫腾身雄万里’,你这口气之冲,可不在当年的凌云老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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