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2/2)

母子两人又说了会话，贾母便令人快打点车轿回荣庆堂看宝玉。

王夫人早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说宝玉原是受了惊吓加之膝盖有外伤才晕了过去，没有大碍。写了方子叫厨房煎好后服侍宝玉服下，不多久宝玉便醒了，晚上发了一身汗后，第二日便恢复了元气，贾母、王夫人等方才松了一口气。

只这次后，贾母愈发小心，将平日里不管是里头，还是外头服侍宝玉的丫鬟、小厮一起喊到院子里头，叮嘱他们日后二老爷若是再有单独喊走宝玉的，不必顾虑，直接来荣庆堂这边告诉她。

众人一一都答应了。

贾政听闻此事后，嘴上不说，心里知道贾母溺爱宝玉、一味地防着他呢，便也淡了管教宝玉的心思。

只是有一日在赵姨娘处歇息的时候，贾环拿了书本来请教贾政，贾政见贾环虽愚笨了点，却有一颗好学之心，心里头高兴。又因素知赵姨娘为人浅薄，恐他教坏了这个好苗子，便经常要贾环去他书房，来指导他读书。

王夫人没有料到事态往这上面发展，心里暗恨，只得在宝玉来请安时，嘱咐他在学堂好好读书，莫在生事。

凤姐是惯会做人的，随意寻了几件事狠狠地敲打了一番赵姨娘。

宝玉那边得知父亲近来经常指导三弟读书，非但没有嫉妒，心里还暗自欢喜。他素来厌恶四书八股，不愿做那“禄蠹”，见有人替他分走了父亲的管教，哪有不乐意的。

自此白日里便在家塾与秦钟等人厮混，放学后在闺闱胡闹。别个还好，只有两个心中尤为不快。

一是黛玉，她近来对宝玉原就是淡淡的，那日宝玉大闹学堂惹得贾府上下人仰马翻也有所耳闻，见宝玉不思悔改还随意入她闺房同她调笑，心里很是不喜。

第二便是宝钗了。她自诩才能不输男子，却因为是女流之辈而困在闺闱一隅，看着哥哥几乎要将祖业败光，恨不能以身代之。因此见到宝玉和哥哥一样空有一个好出身，却不思进取，怒其不争，只是见母亲很疼爱宝玉，便把一肚子话藏在肚子里不说。

黛玉敬佩宝钗不甘为男子之下的气魄，宝钗也心服黛玉过人的才华，这两人一来二去关系亲密起来，紫鹃心里是极乐意见到的。

这一日，钗黛两人正在碧纱橱说话，宝玉不久也过来了。黛玉是一句话也不搭理宝玉的，宝钗怕他尴尬，时不时回他一句，三人竟也这般聊了一段时间。

紫鹃不得不佩服宝钗的交际能力，这要是在现代，宝钗这种属性的，各行各业肯定都抢着要。

紫鹃正想着呢，忽然就有宝玉院里的麝月跑了过来，紫鹃见状连忙出去止住她：“宝二爷和宝姑娘都在里面和我们家姑娘说话呢，你有什么要紧事吗？”

“要紧，非常要紧！”麝月神情惊慌，紫鹃也怕误了事，就让她进去了。

“二爷，东府里的蓉大奶奶没了。”麝月来不及请安，便把事情告诉给了宝玉。

黛玉和宝钗闻言面面相觑，心想前儿个去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又想起秦氏素日里待人温和周到，在府里名声很好，虽没有同她长相处过，两人也为她感到惋惜。

宝玉一听麝月的话，只觉得心里就似利刃戳了一刀，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来。

唬得众人连忙上去扶住宝玉，麝月拿着帕子替他拭去嘴角血痕，慌慌张张地要去回贾母请大夫。

宝玉强笑到：“不忙，待我去回老太太。”说着便急着奔去贾母处，嚷着要去东府。

黛玉素日喜洁，又兼脾胃虚弱，今日闻到血腥味后，胃里闹腾，连忙用帕子挡住嘴唇，强忍着不吐出来。

宝钗赶紧和紫鹃扶着黛玉去了外间，等屋子打扫了一遍，血迹没有之后方才让她进来。

晚上紫鹃替黛玉卸妆时，突然说道：“今儿个真是稀奇，宝二爷听了蓉大奶奶去了，竟如此伤心。”

“想来他身为长辈，见好好的侄媳妇突然走了，心里悲伤也是难免的。”黛玉嘴上这么说着，脑海却想起当日东府之事，于是深鄙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