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旧时的疏离(2/3)
她说的“我们”,包括自己和顾淮深。
对于她的转变,顾淮深自然是高兴的,他一手带大的姑娘总算是多了些人情。虽然他自己并不喜欢那个总爱粘着他的楚青,可他也知道楚青对于顾大帅的重要性。
于是,他领着阿玲一起去找楚青。阿玲到底只是个女孩子,走不开几步就走不动了,那时她还只会手语,没学过医没练过武,甚至连识的字也是从戏词里来的。那时她还没上女师学堂,浑身的气质也不出众,明明是十七岁的最美的年纪,可却像一朵即将开败的花朵,就是顾家的某些丫鬟也比她有存在感。而她,除了这个身份,便什么也没有了。
见阿玲累着了,顾淮深便把她安置在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坐着,由他一个人去找楚青。
后来他在树林里找到楚青,原来楚青是见到了一只兔子然后就跟着它走开了,后来抬头便不见了顾淮深,又因为下雨和扭了脚而被困住。是以顾淮深只能背着她回去,她负在顾淮深的背上,嘴角笑开了花,像个待嫁的小姑娘一样,叽叽喳喳的说着。顾淮深当她是妹妹,又可怜她的身世,自然是要和她搭话一番的。
所以,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顾疏玲看到的便是,她的兄长背着楚青姐从远处走来,裤腿上沾着泥水,但两人都在说说笑笑,一点儿也不在意。
那时的顾疏玲除了顾淮深以外谁都不信任,她是一个敏感多疑的姑娘,自私的以为顾淮深只是她一个人的私产。可是,当她看到顾淮深同另一个姑娘也可以这样亲密无间之时,她突然明白,原来这个世上,她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无论哪个谁都可以代替她的位置。又原来,顾淮深对她的好,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而楚青也可以是。
也就是那时,她有一种被人抛弃的错觉,也清楚,顾淮深是兄长,不可能是其他。
所以,回去之后,她主动提出要去女师学堂学习,又因缘际会的学了点儿医术,连些微的防身术也是那时学的。她想,如果这世上没有人能够保护自己,那她就只能自救,她只是想听娘的话,活下去,好好的活着。她心道,就算没有了顾淮深的庇佑,没有了兄长的关切,她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顾淮深于感情之事是不太开窍的,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阿玲的异常,阿玲已经入了女师学堂了。他去找她,然后给他摊牌,他说:“阿玲,为什么要躲着我疏远我呢?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吗?”
顾疏玲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心中想法,她穿着青色的布裙,打扮得跟其他的青年学生一样,长发编成鞭子,抱着一本书,站在林荫道上静静的听完他的话。然后她说:“兄长,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说着抱着书就准备走人,却被顾淮深拉着手腕拽了回来。
一旁匆匆而过的学生看着这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拉着这个刚入学的女孩子,又觉得这个年轻的军人英姿飒爽俊朗无比。
然而,顾疏玲却是冷淡而疏离的,她淡淡的推开他的手:“兄长还有事吗?”
他手上用力,一把把她拉进怀里,待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前,他用了手掌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些许心疼:“阿玲,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怎么了,但我不想你不开心。”他的下巴挨着她的头顶,语气温柔,“阿玲,回来好不好,别在这劳什子的学堂了,兄长养你护你一辈子。”
顾疏玲的心狠狠的跳了一跳,嗡声嗡气的回答:“兄长,我十七岁了,我的人生,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顾淮深不知道为什么温驯得像只小猫一样的阿玲会突然之间变得独立了,就像是游行示威的学生,一下子就成长得他快不认识了。可是,这个姑娘是他带回来的,她的人生该有他来全程护航。
于是,就在那样纷繁的林荫道上,他对她诉了衷肠,他说:“阿玲,你晓不晓得,我喜欢你啊,我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她说:“兄长说笑了,我是顾疏玲,是你的妹妹,这样的喜欢很博爱。可是兄长,我长大了,不想作你翅下的小鸟儿,我想有自己的天地。”她还说,“我觉得楚青姐姐喜欢兄长。你们,很般配。”
他那时并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嫉妒和羡慕,只是单纯的以为她是在陈述事实。等他终于晓得里面隐藏着的暗生情愫的时候,已经晚了,阿玲已经不是以前的阿玲,她已然是顾家的大小姐了,真真正正名副其实的,就算是用来和其他军阀联姻也毫不差劲的名媛闺秀。
而且,她也已经选定了沈夜白作她的夫君。
怎么说呢,是顾淮深的一时不察使阿玲明白了一个浮于水面的真相,亦是因为楚青的加入导致了他们的渐行渐远。但也不能全怪楚青,没有楚青也会有其他的赵青李青张青的,总之阿玲早晚都会恍然大悟,都会离他而去。
就像现在,哪怕站在阿玲面前为她遮风挡雨的仍是顾淮深,可她眼里看到的却是沈夜白。
沈夜白撑了把绘着芦苇荡的油纸伞出来,将水墨画一样的伞面轻轻的移到顾疏玲头上,把那万条银丝挡在外面,眉眼温柔。
顾疏玲对他笑,然后将外套取下还给顾淮深,道:“有夜白为我撑伞,从此,再也不惧风雨。兄长,你回吧。”
顾淮深的眉头皱了又皱,搭着那件润湿了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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