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决定弹钢琴，是你一生最对的决定(2/2)

徐厚木推开卫生间的门摇摇晃晃进来，正在洗手的白康在发现他不对劲，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一层的细汗，脸上是他熟悉的强忍疼痛的模样。

“狐狸，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徐厚木摆了摆手，“扶我进去。”

那么一个要强的男人，忽然如此软弱的姿态，还挺让人感慨的。

七八分钟之后，徐厚木推开隔间的门，看着被来来往往的人注视着的好似变态的白康在，心头微微一荡，竟不厚道地笑了。

“徐狐狸，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讨厌了呢！手怎么受伤了，没事吧，身体还好吗？药吃了吗？”

“没事，快开始了，回观众席去。”

“你也知道快开始了，加油，时彦文开了一个大赌局，我可压了你和庾杏。”

“知道了。”

在清澈的灯光下，徐厚木修长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结，他蓬松短发都梳到了耳后，裁剪合身的黑色燕尾服搭配上白色的衬衫，像极了十六七岁意气风发的新郎。

上台前，他什么都没有对庾杏说。

帘幕缓缓打开，徐厚木和庾杏踩着和缓的节奏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鞠了一躬，台下瞬间一阵暗暗吸气。同样优雅美丽的男孩和女孩，优美地重叠在一起。

徐厚木扶着庾杏走到钢琴处，安置她在左侧坐下，他也走到另外一架斯坦威三角钢琴旁，轻轻坐下，扯去右手上的纱布，擦拭琴键，准备开始弹奏。

偌大的礼堂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一片寂静。当第一个音符透过话筒传到四周时，气流瞬间变了。柔美的曲调流淌开来。键盘上那灵动地敲打着琴键的手，带领着听众进入了贝多芬美妙的音乐世界里。

徐厚木清贵的容颜带着不易察觉的疲倦，露出羞涩又暧昧的笑容，他突然想起母亲喜欢的歌剧《卡门》中的台词：“等待得到允许，希望在含情脉脉。”

崔荣雅攥着裴胜吾轻轻摇晃，“发生什么了，那个变态居然边笑边弹。”

李檬也不禁感慨，“怎么回事，徐厚木疯了吧！”

蔡宥美有些酸涩地回应李檬，“真的是恋爱了，这曲子欢乐得令人心碎。”

时彦文觉得之前的演奏同现在的庾杏和徐厚木的比起来，简直像小丑一样可笑。是爱情的力量吗？用爱情的力量来克服演奏的困难，可是这个水平，真的太让人意外了，估计电视直播都炸了。

台下的白康在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徐厚木真的做到了，连刘昂和台上的评委都在轻轻点头，这管弦乐的气势，真的让人忍不住称赞。

石伽耕想起早些年庾杏的话，她说，她想要在暮色尚未来临之时，在莱茵河畔旁的小酒吧里，听吉普赛人的演奏；在晨曦微露时分，去捡拾美得不真切的波恩城里被风吹得翩翩起舞的乐谱手稿；在汉堡的桥上，听偶尔的虫鸣鸟叫，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晃悠……

高傲冷漠和天赋异禀的钢琴天才，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努力，才是成就的王道。但是再苦练，也会有更厉害的人，你能苦练，别人也能苦练。为了超越别人，一定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不仅是指法，还有境界。

练习是关键，而天赋则决定学习的快慢。

钢琴就是这样，有时，并不是有点悟性然后玩命苦练就能有所成就，有时，偏偏努力出天赋。

带头的评委弗里德里希简直不相信他们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他扶了扶轻微滑落的金丝眼镜，和身边的人耳语了一阵，看上去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比较，确实，庾杏的演奏完全就是大师级的嘛，徐厚木的技法很完美，艺术性的完美。

一曲终了，大厅里响起了疯狂的掌声，石伽耕心上的石头终于压了下来，她的眼睛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般耀眼，而他们两个的艺术世界里，外人是怎样挤都挤不进去的。

他们是最后一组，庾杏觉得弹得还不错，反正她是完全放松了，就当作演奏会来的，庾杏依旧如往常般攥着徐厚木的袖口，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丝的期待，她看出徐厚木的失落与不自信，捏了捏他的手，柔声道，“不要怀疑，也不要不安，更不要放弃，你确实有天分。徐厚木，决定弹钢琴，是你一生最对的决定。”

徐厚木有些恍惚，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面前的女孩，耳边响起观众们自发的掌声，他宠溺地揉着她的发，眼睛如大海般深邃。

庾杏笑了，她曾经听过很多版本的《月光》奏鸣曲，威廉·肯普夫演奏的版本是她最为认可的一个版本，那是真正的、纯粹的贝多芬的声音；她更是见到过许多美貌的男子，徐厚木的颜值是她最认证的那个，在他那张脸上什么表情都美不胜收啊！

里尔克的《布里格随笔》这样道：“被爱意味着被消耗，被染成灰烬，爱则意味着永不枯息的明灯放射光芒，被爱转瞬即逝，爱则是永存不灭。”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见多了磨人的现实和变化的生活，在遭受痛苦时，偏偏会有那么一个人，成为你生命里不一样的存在，在关键的时候，拉你一把。

但通常很多人都遇不到那个愿意拉自己一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