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傅文芸(1/2)
在很多人的眼里,傅文芸的这一生顺遂而富足,出身官宦之家,就算她刚出生时父亲没当官,但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家中亦是乡绅,虽然没有后来富贵,家中也还是养着两个仆人的,并不缺吃穿。
父亲和母亲虽然更偏爱弟弟和姐姐,但对她也很疼爱,从小姐弟有的,她也都有,在她父亲当上县令后,他们家更是学着那些官宦之家给孩子派月银的做派。。。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从未劳动过的小娘子,一个月的月银竟然能比得过一个壮年一月的收入。
后来嫁的是更显贵的御史老爷家,夫家的家底并不比她家差,第一胎便生了个儿子,丈夫敬重,婆婆和善,公公前程似锦,恩荫子嗣……
但这是外人眼里的她,只有她知道,她这一生并不顺遂。
她一直在挣扎中生活,不断的在否定中肯定自己,想要寻找到一条让自己心里更好过的路。
母亲说她是因为读书太多了,所以犯了左性,明明日子比世上许多人都要好过,非要去纠结一些有的没的。
岳家清贵,岳大郎也不纳妾,读书不错,前程也还好,人又温和,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傅文芸安静时也常问自己,最后得出结论,她会想这么多,的确是因为读的书多,但她并没有犯左性。
满宝说的对,读书是开智,她没有“满足”不是因为她犯了左性,而是她开智了。
她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母亲说的那般过于骄傲,所以才总是不满足。
她自己不能确定,所以她也问过周满。
周满只问她一句话,“站在这个节点往回看,你是否后悔读书明理?”
傅文芸当时没说话,但心里却是一下给出了答案,她不后悔!
人生一世,也只有一世!
难得来这世间走一遭,难道她要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辈子?
没有机会“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她有机会读书明理,她又为何把自己装回袋子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傅文芸不甘心。
所以她没有听母亲的劝诫,而是更用力的的读书,哪怕她有父母姐弟和儿子这些牵绊,她已经错失了走向更广阔的机会,她依旧坚持读书,不为别的,就只当找到“道理”。
人来这世间走一遭,即便不能留下些什么,也应该知道些什么。
傅文芸的倔强除了周满,没人可以理解,即便是自认最疼爱她的母亲也不能。
周满一如既往的乐观,“心里高兴就好。”
傅文芸便道:“虽然也有高兴的时候,但痛苦纠结的时候更多。”
周满便道:“那便求不迷茫,不后悔。”
就是这一句话给了傅文芸勇气,让她坚持住自己的一方天地,然后她越来越能感受到快乐。
等到丈夫官位越高,也越来越离不开她,而周围的人都艳羡她时,她回头去看,再一次庆幸起当年停下的马车,感谢当年因为觉得周满叫卖的声音好听而探果的那个自己。
在她的这一生中,周满的影响应该是最大的。
是她让她知道,女子不应该只是读女四书,还可以读《论语》《大学》《礼记》,甚至是《春秋》和《左传》,只要是世间的圣贤书,她们也都可以读;
只要是这世间的道理,她们也都可以明晓。
她不比周满,她不仅可以自己站在朝堂上,让天下人看到女子的风采,也能让更多的女子站在朝堂上,让更多的女子知晓世间的道理。
每每想起这一点,傅文芸便自豪不已。
可惜他们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自从岳岚考中明经后外放,她们就很少能凑在一起了,只能书信往来。
秋月拿着一封信高兴的进来,“太太,满小姐又来信了。”
傅文芸把孙女放到地上,高兴的接过,“从岭南寄来的吗?”
她拆开,先是一目十行的扫过,眼睛顿时大亮,“她要来扬州了。”
傅文芸这才重头仔细的看起,惊叹道:“他们还去了僚子部,四月十八……”
她掐着手指头一算,惊喜起来,“算一算日子,他们路上要是没耽误,这两日便该到扬州了。”
秋月一听,跟着高兴起来,“那要不要把客院收拾出来?”
傅文芸想了想后摇头,“公主与他们一起,他们又素来自在,留他们在府里居住,多少有些受约束。”
她笑道:“去把家中的别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在别院里,只打扫干净,不必留伺候的下人,再从府上拨两个采买的管事过去,让他们帮着采买菜蔬米面就行。”
秋月应下,转身而去。
乖乖站在一旁的岳小娘子奶声奶气的问,“祖母,是谁来呀?”
傅文芸就点着她的鼻子道:“是一个顶厉害的人,也是你祖母的好友。”
“我知道,是周大人!”
傅文芸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嬷嬷说的,嬷嬷说祖母最好的朋友姓周,是我们大晋最有名的周大人。”岳小娘子道:“祖母每次收到周大人的信都好高兴,母亲说,和祖母说大事,一定要挑周大人来信的时候。”
傅文芸好气又好笑,“人小鬼大,你可不能叫她周大人,你该叫她……”
傅文芸想了想后笑道:“该叫她周祖母才是。”
于是等周满他们好不容易到扬州城外,成功被守在城门口的岳家下人看见,立即跑回去禀报。
傅文芸带着一家老小赶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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