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虚言恫吓(1/2)
两人两马,速度飞快,天色将黑微黑时已经到达苦水塬。
苦水塬与金鸡寨不同,周围没有高耸的寨墙,只有一条漫不经心挖成的沟堑;村子里也没有规规矩矩的四合院,到处是用石块、毛毡随意搭成的低矮平顶土屋,唯一醒目的是村子正中央高耸入云的朝拜寺,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和一堆破旧的土房子呆在一块儿简直就是凤凰落到鸡窝里。
此时夕阳西下暮色四合,牧人们正驱赶着成群的游羚络绎不绝地回村,苦水塬内外人欢马叫,到处都是一片喧闹。唐虞舜知道,这苦水塬是逃亡途中第一道关卡,如果能顺利通过,以后天空海阔还有得折腾;万一要被马尕娃、毕仁才他们缠住,毒打一顿都是最好的结果,没准儿被他们扭送至县衙领赏,不仅逃跑大计付诸东流,吃饭的家伙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经量力说道:“辅之先生,前面是折密野教的村子,跟我们金鸡寨有世仇,你要小心一点,别离我太远,免得等会儿跑的时候落单。”
“你就放心吧,丢不了!”
别看苦水塬的防御近乎为零,警惕性却非常高,唐虞舜和经量力下马刚在村边站了半盏茶的时间,马上就有十几个半大小子吆五喝六地围了过来,领头的还是老熟人毕仁才。毕仁才也看到了唐虞舜,远远停马喝问道:“禹族小崽子,竟然趁着天黑窥伺我苦水塬,究竟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去北面草原上看看风景,找你们借个道!”唐虞舜笑吟吟地答道。
“去草原上看风景?找我们借个道?你当我是傻瓜吗!”毕仁才对唐虞舜的烂借口根本不屑一顾,“别以为毕教长不知道你们这些禹族小崽子们的鬼蜮伎俩,赶紧给我滚,在毕教长生气之前给我滚得远远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唐虞舜神色不动:“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不客气法!”
毕仁才不禁勃然大怒,“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毕教长的厉害!黑塞斯(折密野教语,意思是‘圣战士’)们,上去抓住这些异教徒。谁最先抓住他们,他们的飞骥就是谁的,无上上主作证,毕教长从不食言!”
听说谁抓到他们飞骥就归谁,那群半大小子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高喊着“伊塞黑林!”(折密野教语,意思是“赞美无上上主”)就冲了过来。唐虞舜大叫一声“走”,然后翻身上马,避开那群狂热分子向西北方向飞驰而去,经量力则是寸步不落紧随其后。
他这一跑就像捅了马蜂窝,那群半大小子大呼小叫地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围追堵截,也有些机灵的直接跑回家里牵过飞骥再追过来,反倒磨刀不误砍柴工,跑在了所有追兵的最前面。
唐虞舜、经量力所骑乘的两匹飞骥到底牙口小,刚才一路从金鸡寨狂奔到苦水塬,浑身早已乏了,再跑个三五里地就渐渐慢了下来。尤其是经量力骑的那匹,因为驮的人重,直累得嘴喷白沫、汗出如浆,好几次出现失蹄,要不是他技术过硬,早就从飞骥上翻跌下来。
经量力侧耳听了听后面动静,沉声说道:“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跑下去,这两匹飞骥可就废了!”
“我省得!就在前面!”唐虞舜却胸有成竹。
没成想毕仁才骑着那匹年老体衰的飞骥居然一直紧紧跟在后面,见状大叫:“希巴,赞美无上上主!禹族小崽子们的马力已经懈了,马蹄软得直打跌,就快要不行了!黑塞斯们,大家再加把劲儿,谁最先抓住他们,他们的飞骥就是谁的!”
唐虞舜打马快走几步,便看见前面山脚下有片低矮的丛林。此时虽已是百草丰茂的夏季,但这片丛林由于经常被放牧的游羚啃啮,只有靠近顶端才有稀稀落落几片树叶,夜风一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好像有无数猛兽隐匿其间。在靠近丛林的地方唐虞舜停下脚步,转身静静地看着后面蜂拥而来的追兵,神情安和,丝毫没有被人围堵的惶急和窘迫。
这种表情毕仁才曾见过无数次,每次见到之后都给他留下刻骨铭心的回忆,不是浑身上下被涂满锅底灰,就是脱掉衣服光着身子走回去,偶尔还会面对面排成行相互抽耳光……总之是变着法子折磨你,极力践踏你的人格尊严,让你灰头土脸颜面扫地,却还不给苦水塬的家长们留下把柄:都是孩子们小打小闹,又没伤筋动骨,大人们较什么真啊?于是受了委屈的半大小子只能眼泪往肚里咽。
此时毕仁才突然看见唐虞舜摆出这幅神情,不禁心惊肉跳,下意识勒住飞骥,嘴上还色厉内荏地叫道:“禹族小崽子已经逃不掉了,大家赶紧上啊!飞骥只有两匹,手脚慢了可就没了!”
然而吃过唐虞舜亏的可不止他毕仁才一个人,敢问苦水塬的孩子有谁没遭过他的毒手?现在看他波澜不惊地站在对面,以往各种惨痛的回忆顿时一股脑涌上心头,不少人已经开始浑身打哆嗦。尽管嘴里高喊着“伊塞黑林!”实际上每个人都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唐虞舜策马上前几步,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家都来了?欢迎欢迎!你说来了也就来了吧,还带着东西,尤其还是我们金鸡寨最稀缺的飞骥,当真是盛情难却。那好吧,你们把飞骥都留下,人可以回去了!”说到这里语音一转,急促而大声地下令道:“黑骑三哨,从左面包抄,尽量兜住他们退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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